车站的风

作者: 肖汉宁 【 转载 】 来源: 联合日报 2025-02-10

  两老来我家小住一个多月了。母亲头晕这个老毛病却几经复发,甚是折腾。看了医生,吃了药,调养几天后,母亲的状况稍有好转。两老便又想着回乡下老家,就买了周末回去的汽车车票。

  车站离我家不远,约两到三公里。临近年底,顺带给他们买了些年货捎上,大包的、小袋的,有背包,也有手提的,行李看起来有点多,我开车送他们到车站。

  路上,我回忆起来那一次在车站的场景。

  那年高考,我考到了省城的大学,第一次离家这么远。那会,我对大学生活很是向往,如一只急于展翅高飞的雏鸟,满心是新奇与兴奋。父母送我来到车站。他们跟着我上了汽车,父亲半蹲下来,用手抓住我的行李,轻轻掂量,随即扎马步,“起”的一声响起,稳稳落在汽车的行李架上。那个时候坐长途汽车,中途还有盒饭配送。母亲却一大早给我准备了吃的,用袋子装好,挂在我座位的挂钩上,叮嘱我,面包和零食在袋子的上层,牛奶和饮用水在袋子的下面,路上不要饿着。

  汽车缓缓驶出车站,父母直直地站在车站外,跟我挥挥手。我瞥见了母亲眼角闪烁的泪花。那泪花先是在眼眶里打转,努力在克制,却越聚越多,顺着那有点皱纹的脸颊慢慢下行。这是我与故乡、与父母的第一次郑重告别。

  我们很快来到了车站。本想帮他们取纸质车票,父亲却习惯地做好了安排:我和母亲原地候着,他去取票。取票回来后,父亲伸出那双布满老茧的手,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,抢着跟我说:“我会照顾你妈。你在城里,工作做好,也要照顾好家庭。”母亲则在一旁不停地点头:嗯嗯。他们一唱一和间,一股暖流在我心间流淌,一时间我竟不知说些什么。

  开始检票了,两老迈着迟缓的步子向检票口走去。我们挥手告别。父亲的肩膀已微微下塌,脊背微微弯曲;母亲很瘦小,紧紧跟在父亲身旁,生怕自己落下。

  我站在原地,努力仰起头。此时,一阵微风拂来,这风,似从故乡的田野间吹来,撩动着送别者心弦。

  车站的风,是离别之诗的韵脚,是思念之歌的前奏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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